第三十四章 忧惧（3 / 4）

&esp;&esp;这一日夜幕降临的时候，何鸣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

&esp;&esp;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眼就看见何大老爷正坐在床前。

&esp;&esp;“父亲……”他叫了一声，声音干哑，发出得也较平时困难许多。

&esp;&esp;何大老爷摸了摸何鸣的头：“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esp;&esp;何鸣有点羞愧：“虽然昨天父亲已经说了不要多想，但我还是，还是……”

&esp;&esp;“你想着的是什么？”何大老爷问，“你看见的那一幕吗？”

&esp;&esp;何鸣欲言又止。

&esp;&esp;“说说吧。”何大老爷温声说，“跟为父说说，你害怕什么。”

&esp;&esp;“我……”何鸣说话的声音有点艰难，“父亲从小就告诉我要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高中。可是我金榜高中，就是为了与这样的人效力吗？”

&esp;&esp;原来自己儿子是在想着这个！

&esp;&esp;何大老爷一时也失了言语。

&esp;&esp;何鸣等了许久没有见何大老爷说话，也是心中害怕，不由说：“父亲，是我狂悖……”

&esp;&esp;何大老爷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他慢慢走着，在心里思量着那些将要说的话语，还没整理好措辞，在斜背着床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突地瞥见坐在床上的何鸣缩了缩间，目光闪烁地瞥向一个地方。

&esp;&esp;这是害怕惊惧的表现。

&esp;&esp;自己的儿子还在害怕什么？

&esp;&esp;何大老爷不动声色，顺着儿子的目光朝向看了一眼，只见那黑黢黢的窗户外轮廓欺负，正是一座水上假山。

&esp;&esp;他心里瞬间就有了决定，转回到儿子面前，说：“以前你还小，我也没有与你说许多。不过我们当官做事，除了与那一家效力之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数百年前的圣人就已经说过了，我们为什么读书？我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又有说，君之为舟，民之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2。君一人耳，民千千万万也，一人与千万万者，孰轻孰重？”

&esp;&esp;何鸣怔了一会，便陷入沉思。

&esp;&esp;何大老爷只让自己儿子去想，不过等过一会，他又说：“你觉得你姑丈如何？”

&esp;&esp;何鸣怔了怔：“很好？”

&esp;&esp;“那你表妹呢？”何大老爷又问。

&esp;&esp;何鸣一时呆住。

&esp;&esp;房间外，正带着自小奶嬷嬷送药与夜宵过来的云氏听见这里，带着奶嬷嬷又安静地向外走了两步。

&esp;&esp;待走到安静处，那奶嬷嬷便劝云氏说：“看样子老爷十分中意表小姐，夫人何如就同意了这件事？表小姐也不是那破落人家的姑娘，自来十分金贵的，不说嫁妆习性，就是自己舅母当婆婆，她能和您不是一条心？”

&esp;&esp;云氏淡淡说：“婆婆和舅母能一样？她真要嫁进来，要是日后我和她起了争执，她是婆婆的外孙女，是老爷的侄女，是鸣哥儿的表妹，只怕婆媳翻脸，夫妻离心，母子不合，就近在眼前了！”

&esp;&esp;奶嬷嬷惊道：“怎会如此！”

&esp;&esp;云氏心想你不过不知道她的厉害而已。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有这份镇定和能力，真叫人做梦也要吓醒。

&esp;&esp;何况就是其他都不说，这样厉害的姑娘，只怕结了婚之后鸣哥儿要被拿捏得说东不敢往西，说南不会朝北。

&esp;&esp;而任何一个母亲，怎么会叫自己儿子被媳妇一辈子这样管着？

&esp;&esp;待到晚间，何大老爷自何鸣房中出来，与云氏说：“鸣哥儿看上去怕极了假山。宁王那里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我想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要叫鸣哥儿去湛国公府住上一段时间，日日对着那事发地点，等看习惯了，也就不害怕了。”

&esp;&esp;云氏沉吟：“这时候去徐国公府，会不会叫那位……”

&esp;&esp;“我们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才能叫那位不再怀疑。”何大老爷说，“而且再过几天你妹夫就要山上小住一段，到时候自然会带着两个小子还有学生一起出去，那两个孩子刚好趁机离开京中一段时日。”

&esp;&esp;“可在外头的安全……”云氏真的患得患失。

&esp;&esp;何大老爷叹道：“你真觉得自家很安全？我与你直说，那小李氏便是外头的人！”

&esp;&esp;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