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主角篇:爬山虎开满的夏天（1 / 2）

大院里新搬来一家人，小孩子都跑去围观。

主角受老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名少年，白衣黑裤，白色球鞋。少年相貌清秀，视线扫过他们，没什么表情。

全院最漂亮的女孩子穿着碎花裙子小步跑来，看见少年，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些。

正是眼前的这一幕令主角受很长时间对那少年都没有好感。作为大院的孩子王，其他小伙伴们也跟着他将那少年孤立。

但女孩子可就不管他们了，常常围着少年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主角受他们踢足球时经常可以见到少年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上，个女孩子或蹲或站或坐对着他扬起明媚的笑容。

“嘭！”

足球踢碎了一户人家的玻璃。

“快跑！”“是那母老虎家的！”

主角受的童年时常是喧闹的，少年是他的记忆里唯一的静谧。

少年最常做的事就是捧着一本书，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或坐在院子里垂下来的秋千上，轻声地念书。

主角受经过时会故意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结果用力过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时少年会抬起头，眼里映出温柔的日光，使他的眼瞳变成梦幻的浅金色。

主角受往往落荒而逃。

一轮明月出现在黑色的天空中时，他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发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少年安静的侧脸。

从开着门的阳台飘来读书声，抑扬顿挫，感情丰富，但主角受一个字也听不懂——少年念的是外语。

而在记忆里，常常是这温柔的读书声伴着他渡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

那年主角受的父母之间的矛盾升级，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未来的那扇门打开会通往哪条路。

那天晚上他的母亲摔门而去，父亲坐在客厅里抽烟，一根又一根。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捂着嘴无声地、没有眼泪地哭。

读书声如约响起。第一次，他走向阳台，最后还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靠在墙上，侧着耳朵倾听。

还是听得他一头雾水的外语，温柔空灵的声音。不知道少年念的是什么，这一次他听出来其中蕴含的悲伤。

好像心里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接着是被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冲出，他背靠着墙壁滑下，坐在地板上大哭。

哭声惊扰了读书的少年，念书声停了。没过多久，他听到外面响起的急促敲门声、开门声、争执的声音。

父亲疯狂地拍他卧室的门，把手被拧动，但门锁尽忠职守。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安静下来了，接着从阳台传来声音，父亲高大的身影背着月光落在阳台地板上。

“爸……”

父亲在他身旁坐下，表情前所未有地颓废。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没再哭了。父子俩在地板上坐了一晚上，却一句话也没说。

他的父母最终还是离婚了，但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承受，所有痛苦的情绪在那个晚上都随着眼泪流出去了。

阳台的读书声过了一个星期才再次响起，他对着桌面上堆成小山的作业，深吸一口气，挑灯夜战。

他也开始认真学习英文，学着少年在院子里读英语。

少年来的时候见自己平时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眼中略带诧异，主角受挪了挪屁股把石凳分了一半出来。

少年声音冷淡地道谢，坐在石凳上。

他翻动书本时主角受偷偷瞄了一眼，瞄到封皮上手写的名字：苏寒庆。

后来很久很久他都和苏寒庆坐在那个地方，朗读着不同的语言，出人意料地没有互相打扰。

主角受的英语成绩突飞猛进，每次考试都是接近满分，英语老师笑得合不拢嘴，经常在其他班老师面前炫耀自己的学生多么努力。

只有主角受自己知道，他深埋在努力背后的小心思。

一切在那个夏天发生了大转折，或许是命运的捉弄。

他的好友小胖子神神秘秘地摸出一张碟片给他，他没有拒绝，在对方见牙不见嘴的笑容中把东西塞进了怀里。

他其实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怀着少年时代特有的，混合着兴奋、期待、害怕和害羞的心情，他花了一个晚上把碟片看完了。

……出乎他意料的，那是一场外国的专业演讲比赛的录像，流利的英语通过老旧的音响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一边失望羞恼，一边想起了苏寒庆。结果早上睡着后苏寒庆就进了他的梦里。

大概是之前隐秘的期待和苏寒庆这个人混合在一起起了奇特的化学反应，他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荒诞离奇的梦。

他从没向任何人说起有关那个梦的一切，睡到下午起来，把小胖子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小胖子泪眼汪汪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也不知道。